佳里子龍廟永昌宮-主祀常山趙子龍
2021.03.01 專欄分享

第十七回 袁公路大起七軍 曹孟德會合三將

卻說袁術在淮南,地廣糧多,又有孫策所質玉璽,遂思僭稱帝號,大會群下議曰:“昔漢高祖不過泗上一亭長,而有天下;今歷年四百,氣數已盡,海內鼎沸。吾家四世三公,百姓所歸。吾欲應天順人,正位九五,爾眾人以為何如?”主簿閻象曰:“不可。昔週后稷積德累功,至於文王,三分天下有其二,猶以服事殷。明公家世雖貴,未若有周之盛;漢室雖微,未若殷紂之暴也。此事決不可行。”術怒曰:“吾袁姓出於陳,陳乃大舜之後,以土承火,正應其運。又讖雲:代漢者,當塗高也。吾字公路,正應其讖。又有傳國玉璽,若不為君,背天道也。吾意已決,多言者斬。”遂建號仲氏,立台省等官,乘龍鳳輦,祀南北郊,立馮方女為後,立子為東宮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術傳》:興平二年冬,天子敗於曹陽。術會群下謂曰:“今劉氏微弱,海內鼎沸。吾家四世公輔,百姓所歸,欲應天順民,於諸君意如何?”眾莫敢對。主簿閻象進曰:“昔周自后稷至於文王,積德累功,三分天下有其二,猶服事殷。明公雖奕世克昌,未若有周之盛,漢室雖微,未若殷紂之暴也。”術嘿然不悅。用河內張烱之符命,遂僭號,以九江太守為淮南尹。置公卿,祠南北郊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術傳》注引《典論》:術以袁姓出陳,陳,舜之後,以土承火,得應運之次。又見讖文云:“代漢者,當塗高也。”自以名字當之,乃建號稱仲氏。

因命使催取呂布之女為東宮妃,卻聞布已將韓胤解赴許都,為曹操所斬,乃大怒,遂拜張勛為大將軍,統領大軍二十餘萬,分七路徵徐州:第一路,大將軍張勛居中;第二路,上將橋蕤居左;第三路,上將陳紀居右;第四路,副將雷薄居左;第五路,副​​將陳蘭居右;第六路,降將韓暹居左;第七路,降將楊奉居右。各領部下健將,克日起行。命兗州刺史金尚為太尉,監運七路錢糧。尚不從,術殺之,以紀靈為七路都救應使。術自引軍三萬,使李豐、梁剛、樂就為催進使,接應七路之兵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呂布傳》:術怒,與韓暹、楊奉等連勢,遣大將張勛攻布。

呂布使人探聽得張勛一軍從大路徑取徐州,橋蕤一軍取小沛,陳紀一軍取沂都,雷薄一軍取瑯琊,陳蘭一軍取碣石,韓暹一軍取下邳,楊奉一軍取浚山,七路軍馬,日行五十里,於路劫掠將來。乃急召眾謀士商議。陳宮與陳珪父子俱至。陳宮曰:“徐州之禍,乃陳珪父子所招,媚朝廷以求爵祿,今日移禍於將軍。可斬二人之頭獻袁術,其軍自退。”布聽其言,即命擒下陳珪、陳登。陳登大笑曰:“何如是之懦也?吾觀七路之兵如七堆腐草,何足介意!”布曰:“汝若有計破敵,免汝死罪。”陳珪曰: “將軍若用老夫之言,徐州可保無虞。”布曰:“試言之。”珪曰:“術兵雖眾,皆烏合之師,素不親睦。我以正兵守之,出奇兵勝之,無不成功。更有一計,不止保安徐州,並可生擒袁術。”布曰:“計將安出?”珪曰:“韓暹、楊奉乃漢舊臣,因懼曹操而走,無家可依,暫歸袁術,術必輕之,彼亦不樂為術用。若憑尺書結為內應,更連劉備為外合,必擒袁術矣。”布曰:“汝須親到韓暹、楊奉處下書。”陳登允諾。布乃發表上許都,並致書於豫州,然後令陳登引數騎,先於下邳道上候韓暹。

暹引兵至,下寨畢,登入見。暹問曰:“汝乃呂布之人,來此何干?”登笑曰:“某為大漢公卿,何謂呂布之人?若將軍者,向為漢臣,今乃為叛賊之臣,使昔日關中保駕之功化為烏有,竊為將軍不取也。且袁術性最多疑,將軍後必為其所害。今不早圖,悔之無及。”暹歎曰:“吾欲歸漢,恨無門耳。”登乃出布書,暹覽書畢,曰:“吾已知之。公先回,吾與楊將軍反戈擊之,但看火起為號,溫侯以兵相應可也。 ”登辭暹,急回報呂布。布乃分兵五路:高順引一軍,進小沛敵橋蕤;陳宮引一軍,進沂都敵陳紀;張遼、臧霸引一軍,出瑯琊敵雷薄;宋憲、魏續引一軍,出碣石敵陳蘭;呂布自引一軍,出大道敵張勛。各領軍一萬,餘者守城。呂佈出城三十里下寨。張勛軍到,料敵呂布不過,且退二十里屯住,待四下兵接應。是夜二更時分,韓暹、楊奉分兵到處放火,接應呂家軍入寨。勳軍大亂,呂布乘勢掩殺。張勛敗走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呂布傳》:布謂珪曰:“今致術軍,卿之由也,為之奈何?”珪曰:“暹、奉與術,卒合之軍耳,策謀不素定,不能相維持,子登策之,比之連雞,勢不俱棲,可解離也。”布用珪策,遣人說暹、奉,使與己並力共擊術軍,軍資所有,悉許暹、奉。於是暹、奉從之,勳大破敗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呂布傳》注引《九州春秋》:布與暹、奉書曰:“二將軍拔大駕來東,有元功於國,當書勳竹帛,萬世不朽。今袁術造逆,當共誅討,奈何與賊臣還共伐布?布有殺董卓之功,與二將軍俱為功臣,可因今共擊破術,建功於天下,此時不可失也。”暹、奉得書,即回計從布。布進軍,去勳等營百步,暹、奉兵同時並發,斬十將首,殺傷墮水死者不可勝數。

呂布趕到天明,正撞著紀靈接應。兩軍相迎,恰待交鋒,韓暹、楊奉兩路殺來,紀靈大敗而走。呂布引兵追殺。山背後一彪軍到,門旗開處,只見一隊軍馬打龍鳳日月旗幡,四斗五方旌幟,金瓜銀斧,黃鉞白旄,黃羅絹金傘蓋之下,袁術身披金甲,腕懸兩刀,立馬陣前,大罵呂布:“背主家奴。”布怒,挺戟向前。術將李豐挺槍來迎,戰不三合,被布刺傷其手,豐棄槍而走。呂布麾兵衝殺,術軍大亂。呂布引軍從後追趕,搶奪馬匹衣甲無數。袁術引著敗軍走不上數里,山背後一彪軍出,截住去路,當先一將乃關雲長也。大叫:“反賊還不受死!”袁術慌走,餘眾四散奔逃,被雲長大殺了一陣。袁術收拾敗軍,奔回淮南去了。呂布得勝,邀請雲長並楊奉、韓暹等一行人馬到徐州,大排筵宴管待,軍士都有犒賞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呂布傳》注引《英雄記》:布後又與暹、奉二軍向壽春,水陸並進,所過虜略。到鍾離,大獲而還。既渡淮北,留書與術曰:“足下恃軍強盛,常言猛將武士,欲相吞滅,每抑止之耳!布雖無勇,虎步淮南,一時之閒,足下鼠竄壽春,無出頭者。猛將武士,為悉何在?足下喜為大言以誣天下,天下之人安可盡誣?古者兵交,使在其閒,造策者非布先唱也。相去不遠,可複相聞。”布渡畢,術自將步騎五千揚兵淮上,布騎皆於水北大咍笑之而還。

次日,雲長辭歸。布保韓暹為沂都牧,楊奉為瑯琊牧,商議欲留二人在徐州。陳珪曰:“不可。韓、楊二人據山東,不出一年,則山東城郭皆屬將軍也。”布然之,遂送二將暫於沂都、瑯琊二處屯紮,以候恩命。陳登私問父曰:“何不留二人在徐州,為殺呂布之根?”珪曰:“倘二人協助呂布,是反為虎添爪牙也。”登乃服父之高見。

卻說袁術敗回淮南,遣人往江東問孫策借兵報仇。策怒曰:“汝賴吾玉璽,僭稱帝號,背反漢室,大逆不道。吾方欲加兵問罪,豈肯反助叛賊乎?”遂作書以絕之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孫策傳》:時袁術僭號,策以書責而絕之。

使者齎書回見袁術,術看畢,怒曰:“黃口孺子,何敢乃爾!吾先伐之。”長史楊大將力諫方止。

卻說孫策自發書後,防袁術兵來,點軍守住江口。忽曹操使至,拜策為會稽太守,令起兵征討袁術。策乃商議,便欲起兵。長史張昭曰:“術雖新敗,兵多糧足,未可輕敵。不如遺書曹操,勸他南征,吾為後應,兩軍相援,術軍必敗。萬一有失,亦望曹操救援。”策從其言,遣使以此意達曹操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孫策傳》注引《江表傳》:建安二年夏,漢朝遣議郎王誧奉戊辰詔書曰:“董卓逆亂,兇國害民。先將軍堅念在平討,雅意未遂,厥美著聞。策遵善道,求福不回。今以策為騎都尉,襲爵烏程侯,領會稽太守。”又詔敕曰:“故左將軍袁術不顧朝恩,坐創凶逆,造合虛偽,欲因兵亂,詭詐百姓,始聞其言以為不然。定得使持節平東將軍領徐州牧溫侯布上術所造惑眾妖妄,知術鴟梟之性,遂其無道,修治王宮,署置公卿,郊天祀地,殘民害物,為禍深酷。布前後上策乃心本朝,欲還討術,為國效節,乞加顯異。夫縣賞俟功,惟勤是與,故便寵授,承襲前邑,重以大郡,榮耀兼至,是策輸力竭命之秋也。其亟與布及行吳郡太守安東將軍陳瑀戮力一心,同時赴討。”

《三國志·吳書·孫策傳》注引《吳錄》:策上表謝曰:“臣以固陋,孤持邊陲。陛下廣播高澤,不遺細節,以臣襲爵,兼典名郡。仰榮顧寵,所不克堪。興平二年十二月二十日,於吳郡曲阿得袁術所呈表,以臣行殄寇將軍;至被詔書,乃知詐擅。雖輒捐廢,猶用悚悸。臣年十七,喪失所怙,懼有不任堂構之鄙,以忝析薪之戒,誠無去病十八建功,世祖列將弱冠佐命。臣初領兵,年未弱冠,雖駑懦不武,然思竭微命。惟術狂惑,為惡深重。臣憑威靈,奉辭罰罪,庶必獻捷,以報所授。”

卻說曹操至許都,思慕典韋,立祠祭之;封其子典滿為中郎,收養在府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典韋傳》:遣歸葬襄邑,拜子滿為郎中。車駕每過,常祠以中牢。太祖思韋,拜滿為司馬,引自近。

忽報孫策遣使致書,操覽書畢;又有人報袁術乏糧,劫掠陳留。欲乘虛攻之,遂興兵南征,令曹仁守許都,其餘皆從征,馬步兵十七萬,糧食輜重千餘車,一面先發人會合孫策與劉備、呂布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秋九月,術侵陳,公東征之。

兵至豫章界上,玄德早引兵來迎,操命請入營。相見畢,玄德獻上首級二顆。操驚曰:“此是何人首級?”玄德曰:“此韓暹、楊奉之首級也。”操曰:“何以得之?”玄德曰:“呂布令二人權住沂都瑯琊兩縣,不意二人縱兵掠民,人人嗟怨。因此備乃設一宴,詐請議事,飲酒間擲盞為號,使關、張二弟殺之,盡降其眾。今特來請罪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董卓傳》:暹、奉不能奉王法,各出奔,寇徐、揚間,為劉備所殺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董卓傳》注引《英雄記》:備誘奉與相見,因於坐上執之。暹失奉勢孤,時欲走還并州,為杼秋屯帥張宣所邀殺。

操曰:“君為國家除害,正是大功,何言罪也!”遂厚勞玄德。合兵到徐州界,呂佈出迎。操善言撫慰,封為左將軍,許於還都之時,換給印綬。布大喜。操即分呂布一軍在左,玄德一軍在右,自統大軍居中,令夏侯惇、於禁為先鋒。

袁術知曹兵至,令大將橋蕤引兵五萬作先鋒。兩軍會於壽春界口。橋蕤當先出馬,與夏侯惇戰不三合,被夏侯惇搠死。術軍大敗,奔走回城。忽報孫策發船攻江邊西面,呂布引兵攻東面,劉備、關、張引兵攻南面,操自引兵十七萬攻北面。術大驚,急聚眾文武商議。楊大將曰:“壽春水旱連年,人皆缺食,今又動兵擾民,民既生怨,兵至難以拒敵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術傳》:荒侈滋甚,后宮數百皆服綺縠,餘粱肉,而士卒凍餒,江淮間空盡,人民相食。

不如留軍在壽春,不必與戰,待彼兵糧盡,必然生變。陛下且統御林軍渡淮,一者就熟,二者暫避其銳。 ”術用其言,留李豐、樂就、梁剛、陳紀四人,分兵十萬,堅守壽春,其餘將卒並庫藏金玉寶貝,盡數收拾過淮去了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術聞公自來,棄軍走,留其將橋蕤、李豐、梁綱、樂就。

卻說曹操兵十七萬,日費糧食浩大,諸郡又荒旱,接濟不及。操催軍速戰,李豐等閉門不出。操軍相拒月餘,糧食將盡,致書於孫策,借得糧米十萬斛,不敷支散。管糧官任峻部下倉官王垕入禀操曰:“兵多糧少,當如之何?”操曰:“可將小斛散之,權且救一時之急。”垕曰:“兵士倘怨如何?”操曰:“吾自有策。”垕依命,以小斛分散。操暗使人各寨探聽,無不嗟怨,皆言丞相欺眾。操乃密召王垕入曰:“吾欲問汝借一物,以壓眾心,汝必勿吝。”垕曰:“丞相欲用何物?”操曰:“欲借汝頭以示眾耳。”垕大驚曰:“某實無罪。”操曰:“吾亦知汝無罪。但不殺汝,軍心變矣。汝死後,汝妻子吾自養之,汝勿慮也。 ”垕再欲言時,操早呼刀斧手推出門外,一刀斬訖,懸頭高竿,出榜曉示曰:“王垕故行小斛,盜竊官糧,謹按軍法。”於是眾怨始解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注引《曹瞞傳》:常討賊,廩穀不足,私謂主者曰:“如何?”主者曰:“可以小斛以足之。”太祖曰:“善。”後軍中言太祖欺眾,太祖謂主者曰:“特當借君死以厭眾,不然事不解。”乃斬之,取首題徇曰:“行小斛,盜官谷,斬之軍門。”

次日,操傳令各營將領:“如三日內不並力破城,皆斬。”操親自至城下,督諸軍搬土運石,填壕塞塹。城上矢石如雨,有兩員裨將畏避而回,操掣劍親斬於城下;遂自下馬,接土填坑。於是大小將士無不向前,軍威大振。城上抵敵不住,曹兵爭先上城,斬關落鎖,大隊擁入。李豐、陳紀、樂就、梁剛都被生擒,操令皆斬於市。焚燒偽造宮室殿宇,一應犯禁之物,壽春城中,收掠一空。商議欲進兵渡淮,追趕袁術。荀彧諫曰:“年來荒旱,糧食艱難,若更進兵,勞軍損民,未必有利。不若暫回許都,待來春麥熟,軍糧足備,方可圖之。 ”操躊躇未決。忽報馬到,報說:“張繡依托劉表,复肆猖獗,南陽、張陵諸縣復反。曹洪拒敵不住,連輸數陣。今特來告急。 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公之自舞陰還也,南陽、章陵諸縣复叛為繡,公遣曹洪擊之,不利,還屯葉,數為繡、表所侵。

操乃馳書與孫策,令其跨江布陣,以為劉表疑兵,使不敢妄動,自己即日班師,別議徵張繡之事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公到,擊破蕤等,皆斬之。術走渡淮。公還許。

臨行,令玄德仍屯兵小沛,與呂布結為兄弟,互相救助,再無相侵。呂布領兵自回徐州。操密謂玄德曰:“吾令汝屯兵小沛,是掘坑待虎之計也。公但與陳珪父子商議,勿致有失。某當為公外援。”話畢而別。

卻說曹操引兵回許都,人報段煨殺了李傕,伍習殺了郭汜,將頭來獻。段煨並將李傕合族老小二百餘口,活解入許都。操令分於各門處斬,傳首號令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董卓傳》:建安二年,遣謁者僕射裴茂率關西諸將誅傕,夷三族。汜為其將五習所襲,死於郿。

人民稱快。天子升殿,會集文武,作太平筵宴。封段煨為蕩寇將軍,伍習為殄虜將軍,各引兵鎮守長安。二人謝恩而去。

操即奏張繡作亂,當興兵伐之。天子乃親排鑾駕,送操出師。時建安三年夏四月也。操留荀彧在許都調遣兵將,自統大軍進發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冬十一月,公自南征,至宛。

行軍之次,見一路麥已熟,民因兵至,逃避在外,不敢刈麥。操使人遠近遍諭村人父老及各處守境官吏曰:“吾奉天子明詔,出兵討逆,與民除害。方今麥熟之時,不得已而起兵,大小將校凡過麥田,但有踐踏者,並皆斬首。軍法甚嚴,爾民勿得驚疑。”百姓聞諭,無不歡喜稱頌,望塵遮道而拜。官軍經過麥田,皆下馬,以手扶麥,遞相傳送而過,並不敢踐踏。操乘馬正行,忽田中驚起一鳩。那馬眼生,突入麥中,踐壞了一大塊麥田。操隨呼行軍主簿,擬議自己踐麥之罪。主簿曰:“丞相豈可議罪?”操曰:“吾自製法,吾自犯之,何以服眾?”即掣所佩之劍欲自刎。眾急救住。郭嘉曰:“古者《春秋》之義,法不加於尊。丞相總統大軍,豈可自戕?”操沉吟良久,乃曰:“既《春秋》有法不加於尊之義,吾姑免死。”乃以劍割自己之發,擲於地曰:“割發權代首。”使人以發傳示三軍曰:“丞相踐麥,本當斬首號令,今割發以代。”於是三軍悚然,無不凜遵軍令。後人有詩論之曰:“十萬貔貅十萬心,一人號令眾難禁。拔刀割發權為首,方見曹瞞詐術深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注引《曹瞞傳》:常出軍,行經麥中,令“士卒無敗麥,犯者死”。騎士皆下馬,付麥以相持,於是太祖馬騰入麥中,敕主簿議罪;主簿對以春秋之義,罰不加於尊。太祖曰:“制法而自犯之,何以帥下?然孤為軍帥,不可自殺,請自刑。”因援劍割發以置地。

卻說張繡知操引兵來,急發書報劉表,使為後應;一面與雷敘、張先二將領兵出城迎敵。兩陣對圓,張繡出馬,指操罵曰:“汝乃假仁義無廉恥之人,與禽獸何異!”操大怒,令許褚出馬。繡令張先接戰。只三合,許褚斬張先於馬下,繡軍大敗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許褚傳》:從征張繡,先登,斬首萬計,遷校尉。

操引軍趕至南陽城下。繡入城,閉門不出。操圍城攻打,見城壕甚闊,水勢又深,急難近城,乃令軍士運土填壕,又用土布袋並柴薪草把相雜,於城邊作梯凳,又立雲梯,窺望城中。操自騎馬繞城觀之,如此三日。傳令教軍士於西門角上堆積柴薪,會集諸將,就那裡上城。城中賈詡見如此光景,便謂張繡曰:“某已知曹操之意矣,今可將計就計而行。”

正是:“強中自有強中手,用詐還逢識詐人。”不知其計若何,且聽下文分解。


第十七回 袁公路大起七军 曹孟德会合三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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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袁术在淮南,地广粮多,又有孙策所质玉玺,遂思僭称帝号,大会群下议曰:“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,而有天下;今历年四百,气数已尽,海内鼎沸。吾家四世三公,百姓所归。吾欲应天顺人,正位九五,尔众人以为何如?”主簿阎象曰:“不可。昔周后稷积德累功,至于文王,三分天下有其二,犹以服事殷。明公家世虽贵,未若有周之盛;汉室虽微,未若殷纣之暴也。此事决不可行。”术怒曰:“吾袁姓出于陈,陈乃大舜之后,以土承火,正应其运。又谶云:代汉者,当涂高也。吾字公路,正应其谶。又有传国玉玺,若不为君,背天道也。吾意已决,多言者斩。”遂建号仲氏,立台省等官,乘龙凤辇,祀南北郊,立冯方女为后,立子为东宫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术传》:兴平二年冬,天子败于曹阳。术会群下谓曰:“今刘氏微弱,海内鼎沸。吾家四世公辅,百姓所归,欲应天顺民,于诸君意如何?”众莫敢对。主簿阎象进曰:“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,积德累功,三分天下有其二,犹服事殷。明公虽奕世克昌,未若有周之盛,汉室虽微,未若殷纣之暴也。”术嘿然不悦。用河内张烱之符命,遂僭号,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。置公卿,祠南北郊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术传》注引《典论》:术以袁姓出陈,陈,舜之后,以土承火,得应运之次。又见谶文云:“代汉者,当涂高也。”自以名字当之,乃建号称仲氏。

因命使催取吕布之女为东宫妃,却闻布已将韩胤解赴许都,为曹操所斩,乃大怒,遂拜张勋为大将军,统领大军二十余万,分七路征徐州:第一路,大将军张勋居中;第二路,上将桥蕤居左;第三路,上将陈纪居右;第四路,副将雷薄居左;第五路,副将陈兰居右;第六路,降将韩暹居左;第七路,降将杨奉居右。各领部下健将,克日起行。命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,监运七路钱粮。尚不从,术杀之,以纪灵为七路都救应使。术自引军三万,使李丰、梁刚、乐就为催进使,接应七路之兵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吕布传》:术怒,与韩暹、杨奉等连势,遣大将张勋攻布。

吕布使人探听得张勋一军从大路径取徐州,桥蕤一军取小沛,陈纪一军取沂都,雷薄一军取琅琊,陈兰一军取碣石,韩暹一军取下邳,杨奉一军取浚山,七路军马,日行五十里,于路劫掠将来。乃急召众谋士商议。陈宫与陈珪父子俱至。陈宫曰:“徐州之祸,乃陈珪父子所招,媚朝廷以求爵禄,今日移祸于将军。可斩二人之头献袁术,其军自退。”布听其言,即命擒下陈珪、陈登。陈登大笑曰:“何如是之懦也?吾观七路之兵如七堆腐草,何足介意!”布曰:“汝若有计破敌,免汝死罪。”陈珪曰:“将军若用老夫之言,徐州可保无虞。”布曰:“试言之。”珪曰:“术兵虽众,皆乌合之师,素不亲睦。我以正兵守之,出奇兵胜之,无不成功。更有一计,不止保安徐州,并可生擒袁术。”布曰:“计将安出?”珪曰:“韩暹、杨奉乃汉旧臣,因惧曹操而走,无家可依,暂归袁术,术必轻之,彼亦不乐为术用。若凭尺书结为内应,更连刘备为外合,必擒袁术矣。”布曰:“汝须亲到韩暹、杨奉处下书。”陈登允诺。布乃发表上许都,并致书于豫州,然后令陈登引数骑,先于下邳道上候韩暹。

暹引兵至,下寨毕,登入见。暹问曰:“汝乃吕布之人,来此何干?”登笑曰:“某为大汉公卿,何谓吕布之人?若将军者,向为汉臣,今乃为叛贼之臣,使昔日关中保驾之功化为乌有,窃为将军不取也。且袁术性最多疑,将军后必为其所害。今不早图,悔之无及。”暹叹曰:“吾欲归汉,恨无门耳。”登乃出布书,暹览书毕,曰:“吾已知之。公先回,吾与杨将军反戈击之,但看火起为号,温侯以兵相应可也。”登辞暹,急回报吕布。布乃分兵五路:高顺引一军,进小沛敌桥蕤;陈宫引一军,进沂都敌陈纪;张辽、臧霸引一军,出琅琊敌雷薄;宋宪、魏续引一军,出碣石敌陈兰;吕布自引一军,出大道敌张勋。各领军一万,余者守城。吕布出城三十里下寨。张勋军到,料敌吕布不过,且退二十里屯住,待四下兵接应。是夜二更时分,韩暹、杨奉分兵到处放火,接应吕家军入寨。勋军大乱,吕布乘势掩杀。张勋败走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吕布传》:布谓珪曰:“今致术军,卿之由也,为之奈何?”珪曰:“暹、奉与术,卒合之军耳,策谋不素定,不能相维持,子登策之,比之连鸡,势不俱栖,可解离也。”布用珪策,遣人说暹、奉,使与己并力共击术军,军资所有,悉许暹、奉。于是暹、奉从之,勋大破败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吕布传》注引《九州春秋》:布与暹、奉书曰:“二将军拔大驾来东,有元功于国,当书勋竹帛,万世不朽。今袁术造逆,当共诛讨,奈何与贼臣还共伐布?布有杀董卓之功,与二将军俱为功臣,可因今共击破术,建功于天下,此时不可失也。”暹、奉得书,即回计从布。布进军,去勋等营百步,暹、奉兵同时并发,斩十将首,杀伤堕水死者不可胜数。

吕布赶到天明,正撞着纪灵接应。两军相迎,恰待交锋,韩暹、杨奉两路杀来,纪灵大败而走。吕布引兵追杀。山背后一彪军到,门旗开处,只见一队军马打龙凤日月旗幡,四斗五方旌帜,金瓜银斧,黄钺白旄,黄罗绢金伞盖之下,袁术身披金甲,腕悬两刀,立马阵前,大骂吕布:“背主家奴。”布怒,挺戟向前。术将李丰挺枪来迎,战不三合,被布刺伤其手,丰弃枪而走。吕布麾兵冲杀,术军大乱。吕布引军从后追赶,抢夺马匹衣甲无数。袁术引着败军走不上数里,山背后一彪军出,截住去路,当先一将乃关云长也。大叫:“反贼还不受死!”袁术慌走,余众四散奔逃,被云长大杀了一阵。袁术收拾败军,奔回淮南去了。吕布得胜,邀请云长并杨奉、韩暹等一行人马到徐州,大排筵宴管待,军士都有犒赏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吕布传》注引《英雄记》:布后又与暹、奉二军向寿春,水陆并进,所过虏略。到钟离,大获而还。既渡淮北,留书与术曰:“足下恃军强盛,常言猛将武士,欲相吞灭,每抑止之耳!布虽无勇,虎步淮南,一时之闲,足下鼠窜寿春,无出头者。猛将武士,为悉何在?足下喜为大言以诬天下,天下之人安可尽诬?古者兵交,使在其闲,造策者非布先唱也。相去不远,可复相闻。”布渡毕,术自将步骑五千扬兵淮上,布骑皆于水北大咍笑之而还。

次日,云长辞归。布保韩暹为沂都牧,杨奉为琅琊牧,商议欲留二人在徐州。陈珪曰:“不可。韩、杨二人据山东,不出一年,则山东城郭皆属将军也。”布然之,遂送二将暂于沂都、琅琊二处屯扎,以候恩命。陈登私问父曰:“何不留二人在徐州,为杀吕布之根?”珪曰:“倘二人协助吕布,是反为虎添爪牙也。”登乃服父之高见。

却说袁术败回淮南,遣人往江东问孙策借兵报仇。策怒曰:“汝赖吾玉玺,僭称帝号,背反汉室,大逆不道。吾方欲加兵问罪,岂肯反助叛贼乎?”遂作书以绝之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孙策传》:时袁术僭号,策以书责而绝之。

使者赍书回见袁术,术看毕,怒曰:“黄口孺子,何敢乃尔!吾先伐之。”长史杨大将力谏方止。

却说孙策自发书后,防袁术兵来,点军守住江口。忽曹操使至,拜策为会稽太守,令起兵征讨袁术。策乃商议,便欲起兵。长史张昭曰:“术虽新败,兵多粮足,未可轻敌。不如遗书曹操,劝他南征,吾为后应,两军相援,术军必败。万一有失,亦望曹操救援。”策从其言,遣使以此意达曹操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孙策传》注引《江表传》:建安二年夏,汉朝遣议郎王誧奉戊辰诏书曰:“董卓逆乱,凶国害民。先将军坚念在平讨,雅意未遂,厥美著闻。策遵善道,求福不回。今以策为骑都尉,袭爵乌程侯,领会稽太守。”又诏敕曰:“故左将军袁术不顾朝恩,坐创凶逆,造合虚伪,欲因兵乱,诡诈百姓,始闻其言以为不然。定得使持节平东将军领徐州牧温侯布上术所造惑众妖妄,知术鸱枭之性,遂其无道,修治王宫,署置公卿,郊天祀地,残民害物,为祸深酷。布前后上策乃心本朝,欲还讨术,为国效节,乞加显异。夫县赏俟功,惟勤是与,故便宠授,承袭前邑,重以大郡,荣耀兼至,是策输力竭命之秋也。其亟与布及行吴郡太守安东将军陈瑀戮力一心,同时赴讨。”

《三国志·吴书·孙策传》注引《吴录》:策上表谢曰:“臣以固陋,孤持边陲。陛下广播高泽,不遗细节,以臣袭爵,兼典名郡。仰荣顾宠,所不克堪。兴平二年十二月二十日,于吴郡曲阿得袁术所呈表,以臣行殄寇将军;至被诏书,乃知诈擅。虽辄捐废,犹用悚悸。臣年十七,丧失所怙,惧有不任堂构之鄙,以忝析薪之戒,诚无去病十八建功,世祖列将弱冠佐命。臣初领兵,年未弱冠,虽驽懦不武,然思竭微命。惟术狂惑,为恶深重。臣凭威灵,奉辞罚罪,庶必献捷,以报所授。”

却说曹操至许都,思慕典韦,立祠祭之;封其子典满为中郎,收养在府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典韦传》:遣归葬襄邑,拜子满为郎中。车驾每过,常祠以中牢。太祖思韦,拜满为司马,引自近。

忽报孙策遣使致书,操览书毕;又有人报袁术乏粮,劫掠陈留。欲乘虚攻之,遂兴兵南征,令曹仁守许都,其余皆从征,马步兵十七万,粮食辎重千余车,一面先发人会合孙策与刘备、吕布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秋九月,术侵陈,公东征之。

兵至豫章界上,玄德早引兵来迎,操命请入营。相见毕,玄德献上首级二颗。操惊曰:“此是何人首级?”玄德曰:“此韩暹、杨奉之首级也。”操曰:“何以得之?”玄德曰:“吕布令二人权住沂都琅琊两县,不意二人纵兵掠民,人人嗟怨。因此备乃设一宴,诈请议事,饮酒间掷盏为号,使关、张二弟杀之,尽降其众。今特来请罪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董卓传》:暹、奉不能奉王法,各出奔,寇徐、扬间,为刘备所杀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董卓传》注引《英雄记》:备诱奉与相见,因于坐上执之。暹失奉势孤,时欲走还并州,为杼秋屯帅张宣所邀杀。

操曰:“君为国家除害,正是大功,何言罪也!”遂厚劳玄德。合兵到徐州界,吕布出迎。操善言抚慰,封为左将军,许于还都之时,换给印绶。布大喜。操即分吕布一军在左,玄德一军在右,自统大军居中,令夏侯惇、于禁为先锋。

袁术知曹兵至,令大将桥蕤引兵五万作先锋。两军会于寿春界口。桥蕤当先出马,与夏侯惇战不三合,被夏侯惇搠死。术军大败,奔走回城。忽报孙策发船攻江边西面,吕布引兵攻东面,刘备、关、张引兵攻南面,操自引兵十七万攻北面。术大惊,急聚众文武商议。杨大将曰:“寿春水旱连年,人皆缺食,今又动兵扰民,民既生怨,兵至难以拒敌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术传》:荒侈滋甚,后宫数百皆服绮縠,余粱肉,而士卒冻馁,江淮间空尽,人民相食。

不如留军在寿春,不必与战,待彼兵粮尽,必然生变。陛下且统御林军渡淮,一者就熟,二者暂避其锐。”术用其言,留李丰、乐就、梁刚、陈纪四人,分兵十万,坚守寿春,其余将卒并库藏金玉宝贝,尽数收拾过淮去了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术闻公自来,弃军走,留其将桥蕤、李丰、梁纲、乐就。

却说曹操兵十七万,日费粮食浩大,诸郡又荒旱,接济不及。操催军速战,李丰等闭门不出。操军相拒月余,粮食将尽,致书于孙策,借得粮米十万斛,不敷支散。管粮官任峻部下仓官王垕入禀操曰:“兵多粮少,当如之何?”操曰:“可将小斛散之,权且救一时之急。”垕曰:“兵士倘怨如何?”操曰:“吾自有策。”垕依命,以小斛分散。操暗使人各寨探听,无不嗟怨,皆言丞相欺众。操乃密召王垕入曰:“吾欲问汝借一物,以压众心,汝必勿吝。”垕曰:“丞相欲用何物?”操曰:“欲借汝头以示众耳。”垕大惊曰:“某实无罪。”操曰:“吾亦知汝无罪。但不杀汝,军心变矣。汝死后,汝妻子吾自养之,汝勿虑也。”垕再欲言时,操早呼刀斧手推出门外,一刀斩讫,悬头高竿,出榜晓示曰:“王垕故行小斛,盗窃官粮,谨按军法。”于是众怨始解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注引《曹瞒传》:常讨贼,廪谷不足,私谓主者曰:“如何?”主者曰:“可以小斛以足之。”太祖曰:“善。”后军中言太祖欺众,太祖谓主者曰:“特当借君死以厌众,不然事不解。”乃斩之,取首题徇曰:“行小斛,盗官谷,斩之军门。”

次日,操传令各营将领:“如三日内不并力破城,皆斩。”操亲自至城下,督诸军搬土运石,填壕塞堑。城上矢石如雨,有两员裨将畏避而回,操掣剑亲斩于城下;遂自下马,接土填坑。于是大小将士无不向前,军威大振。城上抵敌不住,曹兵争先上城,斩关落锁,大队拥入。李丰、陈纪、乐就、梁刚都被生擒,操令皆斩于市。焚烧伪造宫室殿宇,一应犯禁之物,寿春城中,收掠一空。商议欲进兵渡淮,追赶袁术。荀彧谏曰:“年来荒旱,粮食艰难,若更进兵,劳军损民,未必有利。不若暂回许都,待来春麦熟,军粮足备,方可图之。”操踌躇未决。忽报马到,报说:“张绣依托刘表,复肆猖獗,南阳、张陵诸县复反。曹洪拒敌不住,连输数阵。今特来告急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公之自舞阴还也,南阳、章陵诸县复叛为绣,公遣曹洪击之,不利,还屯叶,数为绣、表所侵。

操乃驰书与孙策,令其跨江布阵,以为刘表疑兵,使不敢妄动,自己即日班师,别议征张绣之事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公到,击破蕤等,皆斩之。术走渡淮。公还许。

临行,令玄德仍屯兵小沛,与吕布结为兄弟,互相救助,再无相侵。吕布领兵自回徐州。操密谓玄德曰:“吾令汝屯兵小沛,是掘坑待虎之计也。公但与陈珪父子商议,勿致有失。某当为公外援。”话毕而别。

却说曹操引兵回许都,人报段煨杀了李傕,伍习杀了郭汜,将头来献。段煨并将李傕合族老小二百余口,活解入许都。操令分于各门处斩,传首号令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董卓传》:建安二年,遣谒者仆射裴茂率关西诸将诛傕,夷三族。汜为其将五习所袭,死于郿。

人民称快。天子升殿,会集文武,作太平筵宴。封段煨为荡寇将军,伍习为殄虏将军,各引兵镇守长安。二人谢恩而去。

操即奏张绣作乱,当兴兵伐之。天子乃亲排銮驾,送操出师。时建安三年夏四月也。操留荀彧在许都调遣兵将,自统大军进发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冬十一月,公自南征,至宛。

行军之次,见一路麦已熟,民因兵至,逃避在外,不敢刈麦。操使人远近遍谕村人父老及各处守境官吏曰:“吾奉天子明诏,出兵讨逆,与民除害。方今麦熟之时,不得已而起兵,大小将校凡过麦田,但有践踏者,并皆斩首。军法甚严,尔民勿得惊疑。”百姓闻谕,无不欢喜称颂,望尘遮道而拜。官军经过麦田,皆下马,以手扶麦,递相传送而过,并不敢践踏。操乘马正行,忽田中惊起一鸠。那马眼生,突入麦中,践坏了一大块麦田。操随呼行军主簿,拟议自己践麦之罪。主簿曰:“丞相岂可议罪?”操曰:“吾自制法,吾自犯之,何以服众?”即掣所佩之剑欲自刎。众急救住。郭嘉曰:“古者《春秋》之义,法不加于尊。丞相总统大军,岂可自戕?”操沉吟良久,乃曰:“既《春秋》有法不加于尊之义,吾姑免死。”乃以剑割自己之发,掷于地曰:“割发权代首。”使人以发传示三军曰:“丞相践麦,本当斩首号令,今割发以代。”于是三军悚然,无不凛遵军令。后人有诗论之曰:“十万貔貅十万心,一人号令众难禁。拔刀割发权为首,方见曹瞒诈术深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注引《曹瞒传》:常出军,行经麦中,令“士卒无败麦,犯者死”。骑士皆下马,付麦以相持,于是太祖马腾入麦中,敕主簿议罪;主簿对以春秋之义,罚不加于尊。太祖曰:“制法而自犯之,何以帅下?然孤为军帅,不可自杀,请自刑。”因援剑割发以置地。

却说张绣知操引兵来,急发书报刘表,使为后应;一面与雷叙、张先二将领兵出城迎敌。两阵对圆,张绣出马,指操骂曰:“汝乃假仁义无廉耻之人,与禽兽何异!”操大怒,令许褚出马。绣令张先接战。只三合,许褚斩张先于马下,绣军大败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许褚传》:从征张绣,先登,斩首万计,迁校尉。

操引军赶至南阳城下。绣入城,闭门不出。操围城攻打,见城壕甚阔,水势又深,急难近城,乃令军士运土填壕,又用土布袋并柴薪草把相杂,于城边作梯凳,又立云梯,窥望城中。操自骑马绕城观之,如此三日。传令教军士于西门角上堆积柴薪,会集诸将,就那里上城。城中贾诩见如此光景,便谓张绣曰:“某已知曹操之意矣,今可将计就计而行。”

正是:“强中自有强中手,用诈还逢识诈人。”不知其计若何,且听下文分解。